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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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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驚詫片刻之後, 兩人都察覺到一絲古怪。

這血池之中雖說力量有異,但是並沒有阻隔金丹神識,誰能夠在這裏悄無聲息地殺死一名金丹真人。

招凝和紀岫對視一眼。

只見紀岫眉頭一挑, 轉而擡手打出一道靈光, 靈光沖去,覆蓋在那屍體上, 緊接著就瞧見那屍體陡然異變, 猛然睜開眼,朝他們看了一眼之後, 就迅速離開,好似此人僅僅無聊裝死而已。

本來紀岫還以為這是一處埋伏, 卻沒有想到這人竟然就這麽跑了,這讓他適才的行為變得令人不可理解。

他轉眸看向招凝,招凝正盯著那人離開的方向, 眉頭微微蹙起, 似乎在思考什麽。

紀岫問道,“這家夥古怪。一定有什麽問題。”

招凝沒有回答, 紀岫繼續說道,“他剛才故意搶奪血靈, 現在有裝作不識甚至是懼怕, 必是心裏有鬼。”

卻不想話還沒有說完, 就察覺另有一人逼近。

而神識感應中, 紀岫頓住。

卻見那沖來一人, 正是剛才那個男修。

“你……”紀岫指著他,“是人是鬼?”此刻已經錯亂了, 只是反覆猜測是否是分身之術。

那人又瞧見招凝二人,此刻已經沒有之前那副好臉色了, 神光暈開,清空他們兩方對立區域,視線正對視線。

“果然是你們搶走了血靈。”

紀岫怒道,“笑話,是你奪我們血靈,現在反而倒打一耙。怎的?覺得我們好欺負,是想要打一架?”

“呵。打?你們能夠將吸引血靈,打起來,怕是有更多人來此。到那時,你們可就要跪地求饒了。”他兩撇八字胡,得意時,八字胡上翹,“你們老實交代是以什麽詭計吸引血靈,我便不暴露你們。”

招凝審視他一眼,他神態舉止並無異常,似是並未說假,更是當“裝死”不存在。

“閣下這話說得倒是奇怪,連上官家主也說過,這血靈玄妙不可說,怎的到我們這裏就有方法吸引了。”

八字胡男修哼了一聲,“不說?好,既然不說,那你們就是餘家餘孽!我可聽說了,這血池中可確實有餘孽混進來了。”

餘家血脈自是能夠吸引血池血靈。

他盯著紀岫,那眼神好似已經認準了紀岫就是餘家的餘孽。

紀岫大怒,法決暈開,法印在身前旋轉,周遭半丈之地的血水成噴濺,使得他周身呈現出一片空白之地。

八字胡男修一驚,反手持靈器抵擋,猛地震碎攻勢,他也氣惱,一招攻來,紀岫再聚法印攔下了對方的攻擊,同一時間也將控制住對方,使得對方不敢輕易收勢,於是兩方角逐對峙。

招凝正準備上前幫忙,卻察覺到不對勁,倏然間轉身,身前神光聚起靈盾,身後血水之中沖來一道劍光,緊接著劍光分開血水,徑直撲向靈盾,下一刻靈盾與劍光皆碎。

眉頭一皺,正準備以剎月劍反攻,思緒中忽而一動,意識到什麽。

而血水中抓此時機,再次襲來劍光,轉而直接掐出法決,雙手執法印,禁錮劍光,再一施展力道,那劍光瞬間就碎了。

許是一而再的襲擊都不成,等招凝再搜索時,血水中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招凝再轉身,紀岫和八字胡男修的打鬥已經接近尾聲了,見八字胡男修靈器撲來,紀岫手中出現一把團扇,紀岫打鬥之中還來的及皺了皺眉頭,轉而團扇上靈光一閃似要恢覆本來的模樣,但招凝就在此刻突然出現在紀岫前方,劍訣猛地向八字胡男修沖去。

八字胡男修終究是沒有辦法抵擋,直接倒飛出去。

紀岫看了一眼招凝,卻見招凝微微搖頭,於是將還是團扇的靈寶收回。

下一刻,他站在對方面前,手中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八重靈劍,靈劍劍指在八字胡男修致命之處。

“怎麽,還來埋伏嗎?以為剛才裝死埋伏不成,再以逃跑反身,逼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當真是好笑。”

八字胡男修卻是又憤怒又是不解,“你在說什麽?我告訴你,你們這群餘孽,想要借機重回餘家海墓,想要重新壯大,哈,想都別想。”

“哦?”紀岫被氣笑了,“你是哪個島的修士,居然說話能這般囂張,你沒有看到我的劍尖正抵在你眉心嗎?道友,想不想嘗試一下神魂破碎的感覺。”

八字胡男修抖了一下。

招凝飛來,“你說血池之中血有餘家餘孽是什麽意思?”

八字胡男修哼了一聲,“你們不要裝蒜。餘家餘孽到底當年是不是全部進入海墓中,我不知道。但是現在這血池中到底有沒有餘家餘孽卻是知道的。”

他的目光在招凝和紀岫的身上劃過,“怎麽樣,做個交易吧。我不把你們的身份說出去,你們把血靈召喚來,你們覺醒血脈,我得血靈認可。”

紀岫哈哈大笑,“你現在是什麽處境,倒是敢在這裏跟我們談交易了。”

招凝卻問,“這血脈如何覺醒。”

八字胡男修看了一眼招凝,似乎在思考招凝為什麽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很快他似乎將自己說服了,“我當是怎麽回事,原來是兩個流落的旁支血脈。”

他哼聲,“據說這血靈能打開餘家的傳承空間,進入傳承之地後能得到餘家圖騰,這就是上官輪所說的認可。”

原來認可是在這裏。

紀岫說道,“是誰說的,這血池中有餘家血脈的。”

“我哪裏知道,這血池中這麽多金丹真人,好多都是藏了數十年沒有見過的人物。”

對方看著面前的劍,擡手似要撥開眼前的劍,“這就是你們合作的誠意?”

他似乎要斥責他們無禮,卻沒有想到紀岫卻哼笑了一聲,“從頭到尾都是你說的合作二字,我們何時要合作了。”

卻見紀岫忽然劍尖一動,那劍光直接刺穿了對方的眉心。

紀岫哼了一聲,招凝漠然。

“莫名冒出一個餘家血脈,真假未知……”招凝道“怕是有詐。”

紀岫也認為是這般。

“我們還是趕快找到這血靈。盡早得到血靈的認可,離開這裏。”

招凝點頭,兩人向血池更加深的地方禦靈而去。

紀岫說道,“這血靈卻是古怪,剛才那變化,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好像當初就是無形的。”

“上官倫既然說著血靈非靈,恐怕是什麽……”招凝話還沒有說完,卻感覺到了一絲窺視,她神識中卻掃到了一個身影。

紀岫也察覺到了,神識跟著掠過去。

明明不過半盞茶的時間,紀岫和招凝同時一頓,更加驚訝了。

那身影好似發現了他們,立刻向另個一方向沖去。

而紀岫這才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家夥不是明明被我殺了嗎?”

沒錯,這一晃而過的身影正是八字胡男修。

招凝已經追上那聲音,法決施展,靈光威懾,此人施展的術法和剛才一模一樣,甚至比剛才施展的更加精細一些。

兩道法力一撞,兩人同時向外一從。

紀岫趁此時機襲上對方,狠狠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家夥到底有什麽保命的手段。”

說著靈劍上暈開光華,就向那人影送去。

他並沒有禦使靈寶,招凝剛才提醒,這地方怕是有什麽東西在盯著,最好不要暴露。

還不到危機時刻,這靈寶不用也罷。

卻沒有想到一道法術打了過去,對方根本就沒有抵擋,竟然以自己的肉身硬生生的接下了。

在剎那的時間中,神識裏好似感知到對方的身形散了又聚。

但等當真去註意的時候,那身影突兀的消失了。

“怎麽回事?”紀岫越發的不解了。

招凝皺著眉,又用神識在周遭都感知了一圈。

“這人當真是剛才那位?”

紀岫一頓,“你的意思是……”

招凝沒有說話,轉而忽的一動,向身後某個方向打出一道靈光,卻見靈光硬生生的撕開一片血色。

之前攻擊招凝的家夥似乎還沒有離開,而這一打岔,八字胡男修的蹤影再次丟失。

“藏頭露尾!”紀岫哼聲。

忽而禦使靈劍,卻見劍上光華泛著銀色,在光華一收的瞬間,卻是施展出一招雲淡風輕,劍光強行裹挾著血水向前方撲了過去。

而對方好似早有準備,一道青色的光華暈開,緊接著大法掐出,兩遭對撞,周遭一片湧起強烈的波動,這人便消失了。

紀岫收劍,確認周遭沒有其他人了,“這人會不會就是上官家和程家的人。”

招凝回答道,“很有可能。”

紀岫一頓,“剛才八字胡糾纏我們,說我們是餘家血脈,會不會就是這兩大家族的試探。”

招凝沒有說話。

兩人向深處去。

卻沒有剛走沒有多久,就看見有廝殺之事,兩名金丹真人打鬥,最後一人死一人傷,勝者搶走了對方的儲物靈器。

勝者顛了顛手裏的儲物靈器,註意到招凝和紀岫看向另一邊,便只是看了一眼,瞬而離開。

“這家夥倒是一點都不掩蓋。”紀岫說道,“不過他們不急著找血靈,居然在這裏玩起了黑吃黑。”

“血靈認可無時限。”招凝無甚情緒,“貪妄罷了。”

就在這時,忽而又有感知,只見不遠處八字胡男修再一次出現。

紀岫驚訝,甚至有種要將對方剝開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怪物的沖動。

他猛地上前,卻沒有想到有人攔住了他,紀岫回頭,“怎麽?”

而招凝一瞬間掐了一記匿息術,轉而兩人的氣息收斂。

紀岫微微一頓,並不呆傻,意識到什麽。

和招凝一同看向前方,就見八字胡男修夥靠近屍體,沒有任何翻找動作,只是身形一晃,他的身體表面就變得透明了。

直至完全透明,他的身體呈現撕扯的狀態,竟然直接融入了那屍體之中。

那屍體轉而就醒了過來。

兩人一頓,倏然分開。

剛剛醒來的屍體一震,瞧見圍攻上來的人影,一瞧見熟悉的面孔,更是大驚,根本不再等待,直接開溜。

而紀岫一道靈光沖出,招凝手上也掐出劍訣,兩方同時攻擊,這東西如何能抵擋,下一刻直接被擊飛出去。

以兩人的實力,這般攻擊,哪怕是金丹境的妖獸也要當場重傷,卻不想那東西僅僅是身形虛實變幻了片刻,緊接著他的身體開始完全虛化,就像……就像是屍體上所有的物質都被吸收了,它的力量一瞬間就變得強大了許多。

紀岫一震,根本不想放過這怪物,再施展大法,向那東西沖去。

卻見那東西很快擋下一招,沒有辦法輕松化解,而他自己好似也收了重創,緊接著就看見這東西變成了一只血池妖獸,且是速度極快的妖獸。

但是它還沒有來的及逃跑,便已經被招凝攔下。

很是有靈性的向後退了兩步。

而招凝的目光落在它身上,很是淡漠的說道一句,“你就是血靈吧。”

下一刻,力量從四面八方而來,威壓禁錮,無法遁走,發出古怪的叫聲,隨著壓迫力越來越強大,血靈的身形也逐漸縮小,直至最後縮小成一團黑紅氣體,再也無法變化。

紀岫走了過來。

他盯著招凝手中的東西倒是稀奇,“我是第一次將這種生靈。竟然能變化成……獵物。”

此刻,剛才的不解一瞬間就解開了。

血池中血靈喜好殺戮之氣。

一旦哪裏有這些氣息,他就會聚集而來,在無人察覺的地方,暗中觀察,如果有屍體,他會立刻吞噬屍體。

但是如果沒有屍體,而廝殺已分,他就會便成屍體的模樣,試圖來誘導對方,將對方一舉絞殺,然後成為自己的食糧。

它沒有形態,但是它能夠變成各種它滿意的獵物。

“呵,這上官倫打的好主意。”

“如果這血池中沒有殺戮的話,這血靈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的。他就是想看著這血池中產生殺戮,借他人之手拿到殘片。”

招凝同意他的說法。

但也意識到一件事,上官家既然能這般做,並不是因為他們強制將血靈轉變成這般狀態。

而是餘家的血池血靈本身就是這樣。

這餘家血池怕不是試煉之地,而是“養蠱”之地,在眾多候選人中選出精英,而這個精英兼具,殺戮、陰謀、冷血、無情和實力。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成為餘家的一份子。

紀岫忽有所感,他看向招凝,“難道說,之前那些在暗中的人就是上官家或者程家的人?”

“不清楚,來者不善。”

紀岫點頭,只目光轉向詭物,“那就盡快。”

招凝應了一聲,獲得血靈之後就能打開餘家傳承之地的通道。

血靈不斷地在招凝手中掙紮著,好似在害怕招凝將它當場捏爆了。

但是招凝並沒有這麽做,她不清楚這餘家血池中到底有多少血靈,但又一點可以肯定,血靈在餘家必是聖物。

即是聖物……

招凝的手中靈光忽而湧入血靈之中,卻見血靈冥冥中好似有一聲尖叫,而伴隨著它的尖叫,它的身體竟然開始膨脹,好一會兒已經遠遠超出了招凝手掌囊括的大小。

擡手將這血靈拋出,卻見血靈身形膨脹到長高一丈左右,在血色中央一道門開啟了。

難怪說要得到血靈的認可。

若是血靈不認可,怎麽可能進入它的空間中。

招凝和紀岫進入其中,便來到了一處開闊的低階,這裏下半部分是清澈的海水,上半部分是血池。

血光映照著,一道道血色的光線投射進海水中,給予了此處唯一的光亮。

而在一處血色光線中,有一奇怪的雕塑立著,那是一只可怖的妖獸,上身人像下身魚尾,它的每一道鱗片都是尖利的武器,面部並不是人的模樣,而是怪物的面孔,手持著三叉戟,好似隨時都要向他們沖來。

“這應該就是餘家的圖騰。”紀岫說著。

“我們要取圖騰印記。”

“嗯。”

紀岫剛應了一聲,還沒有來的及動作,就見不遠處又出現了幾道波動,緊接著幾個人影鉆了進來。

其中一人已經是傷重的狀態。

落入海底蕩起層層渾水,但是即使這樣,他卻還反身一擊,卻見海中所有東西都漂浮起,向周遭沖撞去。

招凝和紀岫掐起法決避讓。

而緊跟著那人進來的其他人沒有辦法再動作,被這一擊定住動作,卻見那人一瞬間出現在了那雕像面前。

整個人都呈現出瘋癲狀態,眼神通紅似是裹著血,他哈哈大笑著,“我的,是我的,我馬上就可以覺醒上古血脈了。”

說著硬生生逼出一口精血。

“住手!”

一起進來的幾個人大喝道,想要阻止對方。

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那心頭血已經滲入了雕像之中,下一刻雕像竟然開始微微的顫動。

招凝和紀岫一驚,只見直接那雕像的眼眸猛然睜開,通紅的雙眸如同從地獄而來的惡獸。

“快走。”

不知道是誰大喝了一聲。

便看見那雕像突然動了,抓起三叉戟,巨大的氣浪噴湧而上,一瞬間他面前用心頭血喚醒雕像的人大驚失色,逃走已經是來不及了,只能用神光抵擋,可是根本擋不住,只聽見那人大喊道,“不不不,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你騙我,為什麽!”

下一刻就被那股力量徹底絞成了粉碎。

而招凝和紀岫已經進入了血池中。

卻沒有想到那力量強悍到,哪怕隔著血靈屏障仍然從裏面沖出,但怪異的是,就在他們試圖施展大法阻擋的時候,這力量竟然沒有在他們的身上產生任何的傷害。

奇異的是,他們的右手手背上都出現了一道異人雕像的圖騰。

“這……這不就是我們要獲得的認可嗎?”

紀岫覺得詭異極了,明明他們在血池中打鬥尋找就是為了找這處圖騰,卻以這樣的方法獲得。

他實在想不通,“是剛才那人的行為有異?”

招凝應了一聲,神識向周遭鋪開,回答紀岫,“這人死前說的話,好似應該是有人利用了他。”

話語頓了片刻,又說道,“血池中的人好似都獲得了圖騰。”

紀岫詫異。

“難道是利用他的人故意要將整個血池中的人都賦予了圖騰?”

不解縈繞在心頭,但思來想去也只有巨大的問號。

還有其他人也是如他們一般詫異,但是更多人都是驚喜,既然獲得了圖騰,就表示可以直接進入海墓中。

已經有不少人懶得在探究,直接出了血池。

招凝和紀岫也沒有多逗留,從血池中退去,站在島上空地。

卻聽周遭的金丹真人議論的都是這件事情。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圖騰自動賦予給我們了。難道我們這般和餘家有緣?”

“怕不是什麽陰謀。就算是陰謀,那就讓這樣的陰謀多來些,不虧,哈哈。”

但又有人說道,“聽說是餘家餘孽強行開啟了餘家圖騰神像,圖騰神像中的力量將所有血池中的人都標記了。”

“這倒是奇怪了。”紀岫聽聞他們交流,傳音於招凝,“按照正常情況,這餘家圖騰神像難道不是應該在幹擾中直接殺死所有人嗎?為何……”

招凝看手背上的圖騰,正是雕像上的模樣。

“說不定,這僅僅只是開始呢。”

就在這時,背後忽而傳來聲音。

“兩位可看到了那餘家餘孽做了什麽?!”這人說話帶著氣憤。

招凝和紀岫轉頭,卻見是之前追著那“餘家餘孽”進入血靈空間的一人,他身形瘦小,面上遍布褶皺,看起來壽元並不多了。

紀岫說道,“我們只瞧見他吐出一口精血,想必你們也看見了。”

這人背著手,看了紀岫一眼,“那為何都會有圖騰,這圖騰是餘家挑選後人所用,以餘家弒殺養蠱的性子,絕對不會將這麽仁慈的賜予所有人圖騰。”

招凝看向他,“那閣下認為如何?”

這人擡手朝他們拱了拱手,“老夫巫維,這事必有詐,怕是還有後患。”

他看起來有些踟躇,“我進入這海墓中就是為了一顆嬰變丹而已,壽元將近,也不想爭搶別的,不知可否與兩位同行?”

紀岫審視了對方一眼,對方看上去很是局促,再被紀岫看一眼,他更顯得有些狼狽了。

“接下來的事情都不好說,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紀岫這是在婉拒。

巫維眼中神色晃過一絲異色,但是紀岫已經不再看他,他又看向招凝,卻見招凝擡眸正看向高空某處。

雲霧縹緲,上官家兩位元嬰似乎對這次的血池之事有些觸不及防。

雲層聚起棋盤,手中還執著一子。

兩個元嬰上人雖然情緒判斷不出,但瞧他們對視一眼後,就直接散了棋局的動作,怕是有些不忿。

沒過多久,除去死去的人已經全部出現在了空地上。

兩個元嬰上人的眼神一寸一寸在他們身上劃過,最後終於擰起了眉。

顯然是什麽都沒有發現,而且成功獲得圖騰的金丹真人也足有三四十人。

這連半日的時間沒到,已經死了十餘人了,若是等到最後,估摸著可能最後正好有二十之數。

元嬰上人遲遲沒有說話,下面的金丹真人不耐出聲提醒道,“上官家主,莫不是要反悔,我們可是都獲得了餘家的認可,若是說,這般不算,那我等必是要討個說法的。”

這裏的人中也有不少有家族背景的,他們這麽說都是有底氣的,就算沒有家族元嬰撐腰,這三四十金丹真人聯手,元嬰上人恐怕也得避讓幾分。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看,真正的實力得動真格才能知曉。

不過現在,上官倫並不會因為這一兩句話就與在場的所有人起沖突。

他笑著說道,“諸位能這麽快,這麽順利出來,卻是出乎我等所料,就是不知諸位這般可別是被不懷好心的利用了。”

“哪裏有什麽不懷好心的人。”真人中有人嗤笑了一聲,“不過是一個有些許稀薄餘家血脈的傻子罷了。”

上官倫顯然也沒有想到還有這情況,他盯著那真人,便問,“閣下不妨詳說。”

那人卻是隨口道,“我怎知細節。我也不過是在他們爭執的時候聽了一耳朵。說是,餘家的血脈是上古鮫人血脈,上古鮫人雖然弒殺,需要在萬裏挑一中得出精英,但在家族衰微,血脈稀少之時,會將附近的生靈標記成家族後備。”

他背著手,看了看諸位,帶著些許唯我獨知曉的傲意,“說不定諸位進入海墓之後,這家族圖騰會將你們的血脈轉化成上古鮫人血脈。”

此言一處皆是嘩然。

甚至連雲層上空的上官家兩人都遲疑了,他們互看了一眼,好似在交流此事真假。

而空地上已經被標記的金丹真人們,有的人面露狂喜,得上古鮫人血脈又有何不好,聽聞這鮫人之力極其強悍,能提高實力,這是平白撿了天大的好處,但是也有人心中猶疑,甚至帶著些許的惴惴不安,真元都聚焦到手背上,好似在試圖將圖騰消除。

“這上古鮫人血脈,這般容易得?”紀岫很是質疑,“怕不是還有其他隱藏之事。”

可不遠處有人喃喃出聲,“難過古書上提起上古鮫人幾乎不可能滅族,只要有一條血脈在,不過百年的時間,就能再次誕生龐大的家族。”

他是隨意說,但周圍人都聽到耳朵裏,大多數都半掩著眸,保持鎮定,根本看不出他們到底在想什麽。

上官家兩名元嬰似乎得到了什麽結論,面上的那副不滿便忽而消失了。

他笑道,“既然是諸位的機緣,那便是好事,說明諸位和海墓有緣。那希望諸位此行海墓順遂。”

另一人說道,“程家四人與我們上官家五人已經在琉璃海墓外等待諸位了,諸位登上靈船吧。”

說著他擡手一指,只見海面上出現一艘巨大的靈船,其上陣法遍布,光華繽紛。

一行人躍躍欲試,二話不說直接登上了靈船。

招凝和紀岫向靈船飛去,巫維也跟在後方。

他還是有些許不安的說道,“我覺得他們的說法必有未知之處。這弒殺之族,怎麽可能以為血脈稀少就變了性子。”

三人落在靈船上,紀岫轉頭看向他,“巫道友這話說得有理,看來這海墓絕對不簡單,可是要小心了。”

巫維點點頭,又說到,“不過聽到他們這說法,我倒是有些懷疑,這海墓中的詭物說不定就是……”

他眸光往紀岫手背上的圖騰一瞥,其意不言而喻。

紀岫緊隨著看了一眼,眼眸微瞇,“若當真如此,倒是能制作不少靈甲了。”

隨後便露出笑容,眉頭一挑,那股子挑釁和自信將他幻化出的嬌柔面容變得英氣不少。

巫維跟著一笑,“仙子乃巾幗也。”

紀岫一頓,再一次想起自己此刻的裝扮,故作淡定,淡淡一笑,接過此事。

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招凝看了一眼巫維,巫維註意到招凝的視線,轉眸笑了笑,“這位道友,可是有話與老夫說?”

招凝道,“巫道友追逐餘家人進入血靈空間,可知道這餘家人口中的‘欺騙’到底是什麽事情?”

巫維似恍然,而後說道,“這事說來古怪,這餘家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有餘家血脈,卻被一人提醒說,凡是餘家血脈必是能吸引來血靈的。而他一人周遭便聚集了三到四只血靈,這般叫他如何不瘋狂?”

他說道,“這家夥便不顧我等勸阻,直接沖入血靈空間,試圖強行開啟血脈。”

巫維嘆了一口氣,“但是這圖騰本就暗藏弒殺之意,他只顧著打開血脈傳承,卻忘記防這弒殺力量。”

“提醒此事的人呢?”紀岫問道。

巫維向不遠處示意,卻見是之前提起上古鮫人之說的真人。

“哪有隨隨便便就能知道上古秘辛的人。”他搖著頭,“必是不簡單。”

兩人應了一聲,其後簡單說了兩句,便不再多言。

琉璃海墓周遭上千裏都沒有島嶼,抵達琉璃海墓上方,上官家和程家的金丹真人身上團著神光,正在閉目修行,還有一位元嬰上人背手站在一處海底火山口上。

察覺動靜,他轉身看來,遙遙朝上官家兩位上人致意,應該就是程家的元嬰上人。

上官家和程家的金丹真人盡數站起,見過兩位上人後,看見這麽多招募來的金丹,很是詫異。

但上官家兩人沒有解釋,只說這就是本次招募的金丹,一切規矩按照招募來。

程家元嬰一步出現在眾人前方,“既然都已經到齊了,那便直接下去吧。”

上官家兩人微微一挑眉,按理說似乎沒到時間。

“前幾日似有一陣波動從海墓中傳來,似乎在呼應餘家血池。”他瞥了一眼,“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上官倫簡單一說,程家元嬰哼笑一聲,“看來,不僅我們想直接處置了海墓,這海墓中的詭物也想出來了。”

他這一語絲毫都沒有掩蓋,眾金丹真人一瞬有些驚懼,但站在此處誰都不會被一點懼意嚇退,便眼觀鼻鼻觀心,當作沒聽見。

“這海墓禁制陣法弱了不少,無須在等,我們便能送你等進入。”

說著,程家元嬰一轉身,擡手一指,便見那沈寂的火山口就像是心臟般發出砰砰跳動聲響。

其上方好似有一層無形帷幕被揭開,緊接著一方長寬十餘丈的“井口”就出現在眼前。

“此為琉璃海墓海井入口。”

“諸位能否得到機緣,便看諸位自己了。”

忽而將道道光華呈現在眾人身上,隨著程家元嬰法印一轉,眾人便如流光墜入海井之中。

說是海井,但並非海井,進入近百丈,並能感覺這四壁上雕刻著古樸紋路,仿若自遠古紀元流傳而來。

暗流卷著極其可怕的力量向四壁沖去,每一次沖刷,紋路都閃過一道光華,但也不過是走過一筆紋路。

直至落到數百丈,那紋路似是見了底。

從上至下一聯系,便驚覺這並非裝飾之紋,而是一只巨大的上古鮫人浮雕。

再一擡眸,卻見一只長達百丈的三叉戟從上墜下,下落的眾金丹真人察覺到異常,被這磅礴的氣勢驚得下意識四面避讓。

卻不想,有一人撞擊到四壁上,竟平白鉆了進去。

“快,入口在四周!”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緊接著大半金丹真人都鉆入其中。

一時間,僅餘下不到十人還海井下墜。

而那三叉戟以極快的速度追上,直至離最上方一人不過三尺之距,忽而之間,它頓住了。

周遭一切突兀開始崩碎,無底洞般的海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處幽深空洞的空間。

此地沒有半分海水浸入,感知上方,黑洞洞一片,海井、三叉戟都不存在。

有人驚喜道,“這才是真正的海墓空間,是我們的機緣了!”

但話音剛落,卻忽感附近有極其強悍的力量逼近。

“什麽東西!”

下意識的,法術鋪開,靈光點亮海墓上空,緊接著掀開遠方幕布般黑暗。

是一只體長三丈的可怕鮫人。

不,不止一只,周遭至少有十只,其氣勢至少在三階巔峰。

有人大喊,“我們也有十人,殺了它們,一起沖出去!”

不少人跟著響應,只見法術、法寶靈光閃動,好似當真聽著號召攻向那些鮫人。

卻不想,下一刻,法術、法寶一晃,所有人四散而跑。

好似所有人心裏都有一個念頭,管這些鮫人作何?先入海墓先得寶!

招凝和紀岫也隨著眾人動作一起遁走,但他們並沒有直接進入海墓之中,而是……

招凝反身,神光繚繞,法印輪轉,上古雲紋“禁”鐫刻其上。

剎那施展,令人觸不及防。

而被困在其中的人,卻是巫維。

巫維眉頭動了動,神色間一瞬閃過狠意和驚愕,轉而又變成原來憂慮不解模樣。

“道友,這是何意?”

紀岫抱臂摸著下巴,笑瞇瞇靠近。

“沒有什麽意思。就是……”微微傾身,“先下手為強。”

招凝淡淡看巫維。

“好久不見,宴彬。”

“你的詭計當真是,一如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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